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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是一个凶手?我从人格分裂开始赎罪;另一边,被侵害的人从人格分裂开始治愈我;癫了……分明都是受伤的人,可我终究没被治愈……史上最癫人格分裂。

1.我是陆九珠

脑袋胀痛的感觉钻进我的梦里。

天色蒙蒙亮,我被痛醒。

姚子趴在床边睡得跟个憨熊一样,手里紧紧攥着一张A4纸。

我接过来看了看,上面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安筱洁。

昨晚喝第一杯之前我就说,待会我要是醉了的话,你就拿着白纸黑笔把我说的话全都记下来,我就是想看看我酒后的真言到底是什么。

大一的时候,安筱洁像刚挤出来的牛奶,不兑水,百分百纯真。

我嗫嚅地跟她表白,当时她靠在我怀里在昏黄的路灯下哭得稀里哗啦,手里捏着我送她的玫瑰,九朵。

学校里有一片草地,我坐在上面,安筱洁躺在我怀里。

她喜欢捏着我的项链,有一次问我:陆九珠,你的名字就跟这九颗珠子有关吗?

确实是有关,这项链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爸花了钱,买来金银让老匠人给我打造的,三个金珠子在中间,六个银珠在两边。

我爸相信风水,九是数字里最大的阳数,我的名字就在金银珠碰撞中来了。

我一字一句看着白纸上的内容,嘴角苦笑。

姚子在我这待了一会就离开了,他有课要上。

他也明白我心情,不用我说,他在课上也会帮我答到或者签到。

不过这些都无所谓,我尽量短时间将安筱洁从心里剔除才是真。

临走时姚子也说:不就是一场恋爱吗,兄弟也知道你彻底认真了,但是咱们年轻啊,重新振作,再来一段新恋爱就得了!

我点头,送他走了。

这房子是我大一下学期租的,在一个旧小区里,不贵,离学也不远。

这里除了姚子之外,来的最勤快的就是安筱洁了,有时候假期或周末她也会留在这里过夜。

我们坐公交到菜市场买菜。

我爸是个厨子,从小我就耳濡目染,手艺自然不会差,荤素都做得来。

我最喜欢听安筱洁说,以后嫁给你我可就有口福了,天天把味蕾惯得像个富家小姐!

她笑起来两边的酒窝微微陷进去,迷人的很,这个时候我不管嘴上有没有菜油,对着她脸“啵”的大亲一口,她半恼半羞,追着我打。

等我把她环抱怀里之后,她整张脸红通通的,小虎牙露在外面笑个不停。

安筱洁真像寄生虫,寄生在我心里和脑袋里,挥不去。

我连着三天没有踏进校门。

姚子来电话说,班级导员集合我们到大教室开会,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到场,班级导员亲自点名,任何人不能以任何理由请假。

这家伙擅长复述,最后一句他肯定一字不漏地将导员的话说了出来。

仗着我俩有真情分,我说,下午陪我喝一点我就去开会。他答应了。

下午他没来,有事耽搁了。

我在一饭馆喝得晕乎乎往小区那边走。

夜空黑漆漆的,只有零落的星星分布,路上人不多,穿过一条巷子再走过一草坪之后我就到了小区。

一个女学生从我身边走过去,步子不疾不徐,和安筱洁走路的节奏一样,身形也相似。

我高兴极了,认准她一定是安筱洁,我过去抱她。可能是我一身的酒味惹怒了她,她反手抽了我一巴掌,用力不大,稍稍清醒一些我才知道我认错了人,而那一巴掌和安筱洁分手时候抽我的一样,在左脸。

过了巷口就进了草坪,我着了魔一样追上那个女生,硬生生地将她压在了地面。

彼时九月份,温度不低,她一身米黄色长裙不堪一击。

2.我是林月月

我今天甩出了两个巴掌,都抽了男人。

大学城里有一家咖啡厅,我和小雪都在里面兼职。

男友夏恩长得清俊秀气,模样不错,在新招聘兼职的时候老板娘把他留下了。

新的学期咖啡厅里人多,都是家庭不错的学生来这里消费。

累了一天,下班的时候我很快地收拾东西想要夏恩送我回住的地方——离学校不远的旧小区。我住不惯拥挤的宿舍,在那里租了房子。

我左等右等不见夏恩,我回去一看,他正在和谢萌互相喂东西吃。

谢萌是和男友同时被招进来的,长得也好看,可是他们也只是认识了一个星期,有这么熟络吗?!

我气不打一处来,上去抽了夏恩一巴掌。那一巴掌响得很,当时在那兼职的人大部分都在,也目睹了我的动作。

我一个人走回住处,他也没追上来。

在路上我心里隐隐害怕,好在一路无恙。

再穿过一巷口和一片草坪便到了小区,于是迈着的步子变得不急不缓。在巷口那儿遇到了一个喝醉的男人,是学生模样。

我没有太在意醉了的学生,我进了巷口之后他跑过来一把抱住我,嘴里不停地喊“安筱洁!”

我知道他是认错人了,他长得瘦,我动了动身子想摆脱他,可是他越箍越紧。挣扎了几下我抽出右手“啪”的一声抽了他的左脸。

我没有用力,比打夏恩的时候轻多了。

他清醒了一些,迎着远处的弱光,他看清了我之后连声道歉说,对不起认错人了。

巷口里漆黑,远处的弱光顺着他的方向照来,我也没有看清他的面孔,只想着赶快回住处,这一天太烦躁了。

靠近那片草坪之后我的噩耗才真的来临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,他把我扑倒在地面上,硬生生地压在我身上。

我大声喊着,嘴巴被他捂住,那时候很晚了,也没有什么人路过,旧的小区也没有几户人家,多是学生租住。

九月的上旬,温度暖的很,我一身长的米黄色裙子禁不住撕扯。我记不得我是怎样回到住处的,腿上和裙子上的红血斑斑点点。

那一晚我蜷缩在床上眼泪洗面,我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,早上醒来的时候眼泪干在脸上有清晰的痕迹。

3陆九珠

我惶恐了,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?!我祈祷着,希望这一切都是梦。

颠颠簸簸回到住处的过程中,我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刚刚发生的一幕,竟是安筱洁的样子,她对我笑,我心肺都如同撕裂一样。

我睡下了,我自己接受不了这些。

我相信安筱洁还是爱我的,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心的疯掉的。

姚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这儿的,在大学城里,他是我唯一的朋友。他把我叫起来,我们聊了好久。

我可能真的太累了,我们商量了一下,明天是周六,到了下午我们坐五点的火车去青岛玩一玩,放松一下我的心情,周日晚上再坐晚上十点的火车回来。

我一觉醒来的时候,摸了摸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,已经是周六中午两点钟了。

我很快收拾了一番,洗了洗脸就出去。

我拉着行李箱走到了旧小区门口,只是一天的旅程而已,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大箱子收拾这么多东西。

走到草坪那里的时候,我慌乱了,小小的心脏“扑通扑通”超速地跳,我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。

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报警呢?!我不想遇到警察!我奔跑起来,行李箱上的轮子在地上摩擦出“吭哧吭哧”的声音,像是火车驰骋声。

我太恐惧了,我要尽快到青岛,这样警察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找不到我。

很快我就来到了学校的生活区,我站在姚子住的学生公寓楼下面喊他。

几声之后没人答应,他应该是在收拾东西。我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,接通了。

你好了没有啊,再慢一些就赶不上去青岛的火车了!

我朝着手机大喊着,希望声音能够催促他。

他像是在自习室,压低声音跟我说,去什么青岛?赶什么火车?

我愣住了,急不可耐地跟他说,你咋啦?昨晚不是说好了要去青岛玩一玩,陪我放松一下心情的吗?

你在哪里?你等我。姚子撂下话就挂了手机。

我站在他公寓楼下见他从自习室的方向跑来,头上的汗“吧嗒吧嗒”地滴落,他很能出汗。

走,跟我来!姚子拉着我,我拉着行李箱,往学校的心理咨询楼走去。

我甩开他,有点不爽快的说,干嘛呀?不是说好了去青岛的吗?怎么出尔反尔了!

四楼心理咨询室里坐着一个心理医生,女的,四十五六岁,跟我爸妈年纪相仿。

我俩一块进去,和那个医生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,主要是我和医生说,姚子在旁边听。过了一会我先出去了,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,火车是赶不上了,姚子不仗义,答应的事情早忘了。

姚子拿了两盒药出来了,看药盒上的字我有些疑问地问他,你怎么啦?得抑郁症了?

不是我,是你!我根本没有跟你说什么去青岛,昨晚也没有见过你,你出现幻觉了,精神恍惚,抑郁症前期!回去我监督你把药吃了。

姚子一口气跟我说了很多,我不相信他的话,推门冲到那个医生面前问了个明白,医生只说了一句,让我听姚子的安排。

我是笑着走出心理咨询楼的,去青岛是假的,是我精神恍惚导致出现了幻觉,而那件事也是昨晚发生的,自然也不会是真的。我一边笑一边把胳膊搭在姚子肩上,他自然不知道我在高兴什么。

路过那片以前和安筱洁经常去的草地的时候,她的身影又出现在我脑海里,心里的苦酸涩在凶狠地喷涌。

我很没骨气地坐在草地上哭了起来,都能感觉到心脏在打颤。

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坚强的,一个大男生怎么还会哭泣呢?!四周无人,姚子挨着我坐下来。

兄弟,熬过这一阵就好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!

我点头,他又说,说不定安筱洁本来就不喜欢你,只不过是跟你谈一场不疼不痒的恋爱而已!

姚子这么一说,我感到浑身的血都往头上窜,我猛地挥起拳头稳准地打在他脸上,他鼻孔流出血来。我冲他怒吼,你放屁!她是喜欢我的!一直都喜欢!

姚子没有和我计较,他拉着我的行李箱把我送到住处。他没什么厨艺,给我煮了方便面放在那,叮嘱我记得吃。

4林月月

手机铃声响起来,我摸过来看了看,是我妈妈打来的。我把被角塞在嘴里,撑满整个口腔,“嗯啊嗯”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回应我妈。要不然,我怕自己哭出来,我最不想的就是妈妈担心我,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知道。

挂了电话我继续躺在床上不动弹,浑身没有一点力气。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面对生活,我很爱夏恩,而他有处女情结,他亲口说过,做他的妻子就必须是贞洁的女子。以前我很自信地将手放在他的手里,然后一起漫步在学校僻静的林荫小道上。可现在呢?我还能爱他吗?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就潸潸而落,毫无章法地流出来。

再一次在眼泪中睡着了。这一次没睡多久就醒来了,我不想再去咖啡厅兼职上班,一是不想见到那个妖精一样的谢萌;二是不知道怎样面对夏恩。

我打电话给小雪,跟她说我不想去上班了,只是因为不想见夏萌,对于那件事我只字未提。小雪也支持我,我俩你一句我一句,很恶毒地问候了谢萌的十八代祖宗。来来回回几句后,我不禁地笑了。小雪也说了,咖啡厅不去就不去,她会联系别的兼职地方,下午就可以给我消息。我挂了电话,随便在包里找了几块面包就吃下了。我不想动手买饭或做饭,连外卖都不想叫。饭量很小的我,吃了三块面包就满腹膨胀。真是腹饱犯困,我浑浑噩噩地在床上又睡去。对于我来说,什么叫做白天与黑夜呢?睁着眼睛就是白昼,闭上眼睛就是幕夜,无关乎悬挂着的是月亮还是日头。

我很意外,甚至是佩服自己。我没想到在心里我会把那件事控制的那么好。本以为那件事会给我带来几次噩梦,但是没有,出现在我梦里的是夏恩,当然,还有那个可恶的谢萌。他们俩手拉手在校园僻静的林荫小道上漫步。我气愤不已,那林荫道是属于我的,夏恩也是属于我的。我哭着醒来了,新的泪痕压着旧的泪痕。电话的铃声再次响了,是小雪打来的,她肯定是找到了新的兼职工作。

我按了接听。姑奶奶啊,你怎么还没到呢?这个月的全勤奖不想要了啊!小雪几乎是在手机那边吼出来的。我整个脑袋都懵了,两个耳孔“嗡嗡”作响。小雪你怎么啦?不是说好了我们不去咖啡厅兼职了吗?你答应我要重新找活的?

小雪在那边迟疑了几秒钟,结结巴巴地说,月……月月,你怎么啦?什么不干了啊?我什么时候说要重新找兼职啊?你快些来吧!

时间已经不允许我思考,现在的我活在梦里还是继续经营下一个梦的场景呢?!

到了咖啡店之后离我上班时间还差几分钟,不算迟到。夏恩淡淡地口气跟我说了一句,来啦!工作吧。我不知道有没有回应他,除此之外,直到下班我们也没有第二次对白。谢萌从我身边走过,傲娇地撇了我一眼,拿着夹心饼干喂给夏恩吃,夏恩拒绝了。我心里暗暗地说,算你有良心。只不过谢萌没有罢休,在下班的时候竟然巧合地和我异口同声地说:送我回去吧!

下班没走的人都往这边看,等着看戏剧。夏恩怔愣了一会,我心想,这样的尴尬境况,我允许你呆滞几秒。可谢萌拉他胳膊,他竟然随她迈了一步。我愤愤地解开围裙摔在了夏恩脸上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周末我在出租屋里没事可做,那天晚上草坪上发生的事情开始慢热起来,我越想越羞恼,心中的羞耻感同样慢热开来。一不做二不休,我收拾几下打车去了大学城派出所。我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番,做了详细的笔录。我颤抖着手在A4纸上签了名。林月月三个字写的丑陋无比。

5陆九珠

已经过去了十多天,姚子给我拿了两次药,我都按时吃了,去教室的次数也多了,虽然坐在教室中不怎么学习。

中午在学校门口的那条小吃街买午饭,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,像安筱洁,也像幻觉里的她。掏出钱包,我也站在那个地方买热干面,与她挨着。她转身要走的时候,我看见了她的面孔,很漂亮,不是安筱洁,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里的她。想着想着我就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,我这是真抑郁了吗?!我长叹一口气,接过卖饭阿姨递过来的面,我就离开了。那个女生走在我前面,她竟然和我一样,住在这个旧的小区里,我心里莫名其妙地乐开了花。

我看得仔细,我们住的楼挨着,各自住在第四层,我卧室的窗户正对着她住的房间客厅。

姚子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来督促我吃药。我想到他有一个旅行时候常带着的望远镜,我再三恳求他给我带过来。站在我卧室窗户边,借助望远镜一定可以看到那个女生的身影。表明了意思之后,姚子当即就把望远镜给我送来了,说我最好跟人家主动搭搭话,也好尽快开始新的恋情。

我连续看了好几晚上,她习惯赤脚在客厅里走动,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看视频。不时地露出笑意,虽听不见她笑的声音,但是脸上的那中灿烂一览无余。她晚上吃饭都是叫外卖,每晚喜欢让人送饭上门,而且就是学校门口的那条街上的快餐,不是很正规的外卖,但是卫生干净。

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,开始留意之后,我就经常能在周边看见她。想上去跟她搭话,可是我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。

冥思苦想一个办法之后,我终于开始行动起来。

她每天叫的外卖都在九点十分左右准时送到她楼上。我像蹲点一样在她楼下等着送外卖的那个人,我已经认得他了,一个三十出头的秃头男子。

第一次我颤巍巍地走到秃头男子面前,跟他说我是女孩男朋友,我替她取外卖。我没有笑脸相迎,有点冷漠地去接饭。那个男子也信我,放心地给了我。

我拐进楼道倚在墙上,心“砰砰”跳个不停,太刺激了。一切按照计划进行,我上了楼,敲门,她赤脚穿着长睡衣,像是童话里的美公主。

这是我们店里的调查单,请您写写建议或者写一写您的吃饭口味,我们好更优化我们的服务。我一字一句地说着,心里惶恐不已。她接过我事先打印的单子和准备的笔,抵在门上认真写了起来。她的字和她人一样漂亮。

6林月月

从那天之后,我就辞去了咖啡厅里的兼职。我不需要额外赚钱了,家里的生活费和学校给我的奖学金足够房租和生活。常来我这儿的只有小雪了,夏恩已经不再往我这边来了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,他应该不喜欢我了吧!

决定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律,我除了住处之外最常去的就是教室和自习室。我不再浪费时间,学习为上,充实起来什么都忘记了。每天的晚饭我都叫外卖,自己不再去买饭。

最近送来的外卖好奇怪,根本不是我叫的饭。质量好了不说,而且味道也变了,是我喜欢的味道,每一次我都狼吞虎咽地吃。过了十点半,小雪会睡觉之前打电话来陪我说说话,她问我说,真的不去咖啡厅兼职上班了吗?夏恩要是被谢萌抢走了可别后悔!

我苦笑几声,是我的终究是我的,别人怎么抢也没用。见我油盐不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她又说,你就嘴硬吧,别人不知道了解你,我还不明白吗?!你放心,我工作之余帮你盯着他点,有新的消息我就告诉你。

手机捧在手里,视频里放着不疼不痒的剧情,看着看着我就离了神,有时候呵呵地笑自己,有时候莫名地眼角流出眼泪,顺着脖子流到胸口处,被空气里的冷浸得冰凉。

夏恩,你要是不来找我,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找你!好几晚上我都是在心里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躺在沙发上睡去的,连床也不愿意上,我怕距离太远,还没有走到床上我就哭起来!

是不是应该给派出所打一个电话呢?!已经过去一个月了,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。我拨了号码又删除,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!我甚至有些后悔报警了,抓住那个犯人又能怎样呢?判不了他的死刑,还有可能弄得世人皆知,我失去了那层膜,不贞洁了,夏恩再也不可能要我了!

不知不觉中我的生活中多了另一种期待,我每天都期待吃晚饭。期待吃到跟自己点的不一样的晚饭,而且还是我喜欢的味道,这能够让我短暂地忘记近来的事,全身心投入进食。渐渐地,外卖的米饭上面多了一颗“心”,有时候是黄瓜片切成的,有时候是胡萝卜或者生藕。

蔬菜切成的心状让我很开心,我把他们拍成照片存在电脑文档中,存了二十多张。

7陆九珠

调查单上写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,我每天按照她的口味买菜做菜,将饭菜打包做好,然后拎着跑到对面楼下等待,继续冒充她的男朋友。将我的饭菜送给她,将她点的饭菜留给自己吃。

已经快有一个月了,望远镜中可以看得出来,她已经有些长胖了的样子,看来我的厨艺真的挺好。我在某天突发奇想,在她的米饭上用蔬菜切一个心形放在上面,她应该会喜欢的吧!不出我所料,打开饭菜的时候她很高兴,甚至拿起手机对着米饭拍照。她十点半左右有聊电话的习惯,我觉得应该不是跟自己的男朋友聊。要是男朋友的话,直接来找她岂不是更好吗?

让我心疼的是,她经常躺在沙发上睡,身上也不会盖一些保暖的东西。她早上七点钟醒来,见过她打过好几次喷嚏。

我停止给她做饭了。调查单上她留了电话,我给她发过去短信:最近的晚饭你吃的开心吗?我不是快餐店的人,我应该是你的学弟或者学长吧!每天给你送晚饭的人是我,你从来都是接了晚饭就关门,没有抬头看过我。所以,你应该不记得我是谁吧!如若有机会的话,我好想认识你。

发短信的时候姚子坐在我身边吃我做的饭,不忘调侃一句说:兄弟,准备什么时候表白啊?这女孩我也见过,很漂亮哦!最后一个“哦”字他拉了长音,之后他瞥到茶几底下还放着控制早期抑郁症的药物,他摸过来就扔进垃圾桶里了。他说,这玩意现在你不需要了!

我用望远镜观察她的反应,她坐在沙发上看视频,短信已经到了,她点开看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来,双手抱着手机呆滞了一会。她拨了一个电话,在客厅里来来回回一边踱步一边聊电话。我不用猜也知道,她应该正在和自己的好朋友商量或者吐槽这件事呢!

她回复了我的消息,不痛不痒的内容。我们最后加了对方好友,开始聊得多了。她会经常抱怨说现在快餐店送的晚饭不好吃了。

那天晚上,她住的地方来了一个陌生的男生,模样清秀。他们坐在沙发上,两人的距离也很远。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些,我屏息静气地端着望远镜看。她把客厅的窗帘拉了严实,望远镜穿透不了那层布,我只能作罢!没过多久,屋子里的灯也熄灭了,她的房间里第一次灯灭得这么早。我只觉得有些头昏,想要昏睡,躺在床上之后我便进了梦乡。

8林月月

终于明白了每天晚饭是怎么一回事,原来还有这样戏剧的事情发生,感觉像是在演电视剧,剧情有些跌宕起伏。我们交流了很多,他让人觉得舒适,可能是他的饭菜俘获了我的味蕾的原因!就这样,我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个说话的人,我们只聊天,不见面。

我打电话给小雪,有趣地将事情分享给她。她回答的话驴唇不对马嘴:咖啡厅里缺人手,不如过几天回去继续兼职吧?

我拒绝了,但是我很好奇,为什么她没有提到夏恩呢?夏恩不是我们每天聊的话题人物吗?

没过几天,夏恩主动给我打电话了。他要来我这,我没说答应,也没说不答应。晚上下班之后他就直奔我这儿了,我们坐在沙发上,距离隔得很远,聊了一会咖啡店的趣闻之后便相对沉默了。我起身把窗帘拉了严实,他就在这个时候从后面抱住了我,我挣了几下转过身,他的吻落下来了。他的唇很温热,那种感觉将我眼泪逼了出来。

那晚他没有走,留在我这儿了。天亮之后他起的很早,我也跟着睁开眼,一整夜我都没有睡去。还没有下床,他说,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,我昨晚很……很容易就……,而且被单没……没……

他结结巴巴的说。没等他说完,我一个巴掌便抽了过去,狠狠地,比上一次在咖啡厅抽他还用力!我几乎用撕破嗓子的力气说:滚!

窗帘还是拉上的,外面的太阳早就升起来了,光照不能完全穿过窗帘布,只能将灰黑的屋子变成黄色的昏暗,像是深夜的路灯颜色,没有一点生气。我起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,突然想像电视里的失意女郎一样,叼着一根烟,吞云吐雾,衬托一下自己的心情。可身旁只有用来点蜡烛的破旧打火机,我不抽烟,夏恩虽是男孩子,但他也不抽。

我起身猛地扯开窗帘,那一瞬间把它当成谢萌,好像只要用力撕扯我就能打败她,我还可以重新得到夏恩。不过我想了想,失去夏恩不全都因为谢萌吧,归根结底应该是我和夏恩的原因,他有处女情结,而我没有了那层看护贞洁的膜。我痛恨的人转变了,我恨那个深夜喝得烂醉的酒疯子,一点学生样子没有,都是他害得我失去了这么多。

八九点钟的太阳太明朗了,太有朝气了,璀璨的光晕让人不能瞬间睁开眼睛,只能眯着好一会才可以。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小区,人人口中都说它破旧,现在明眼一看,它哪里破旧呢?只是不堪岁月的击打,它苍老了一些。

忽然觉得刚刚过去的一个月里,那个总是给我送晚饭的人,好像是在某天变成了一个小伙子,不再是那个三十几岁秃头的男人。只怪我没有留意他的模样,现在对他只有头上是否秃顶的记忆。我猛然觉得,他应该是住在我附近的,这是直觉,没有理由的直觉,要不然他怎么可以知道我的生活习惯,而且那么准时地做饭,以及“掉包”饭菜呢!

好想对着窗户发疯似得大喊:喂!你看得见我吗?

最近的事搞得我头都大了。小雪以前常说,女孩子嘛,头大了比肚子大了好处理!没有多想这个可人的闺蜜,我找出手机联系了那个给我做晚饭而又没有过见面的人!

9陆九珠

最近爱早醒,而且是醒两次,凌晨三点左右会醒一次,然后六点左右有一次。感觉快被睡眠折磨疯了。掰手指头算下来,每天都能有七个小时的睡眠,可是每一天醒来照镜子一看,眼袋大的不得了。周六无课,我去小区外面买早餐。那家豆浆油条小摊是我常光顾的,以前和安筱洁在一起的时候,她每天早晨都要吃。

出了小区门,我是跑着到小摊边的,因为我看见了那个期待很久的人,是安筱洁,我不会看错。你在这呢,手机号码怎么换了呢?我站在她身边喘着粗气问她。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说,我不光光是手机号码换了,所有你能够联系到的方式都换了!我在等人,你别靠近我。

她怎么这样冷漠且凌厉呢?这不是我认识的安筱洁。她不让我靠近,我一边买早餐一边回头看她。真怕她一瞬间就在我身边消失。她像是在等人,然后手机响了,打开看了看就转身离开了。我拎着饭三步两步跟了上去,她竟然是朝旧小区走,我厚着脸跟在她身边说,你来这干什么呢?去我那里坐坐吧,我给你做好吃的。一路上她没正眼看过我,但走进了我住的那栋楼。我心中窃喜,简直要雀跃起来了。

可上了第二层,楼梯拐角下来一个同校的学长,他说,筱洁你这么快啊,我还想下去陪你一起上来呢!我脸上的表情僵在了那里,不知所措的站着。那男生我认识,是学校的某学生会主席。

筱洁!我喊了一声,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,我拉着她的胳膊说,他是谁,你们什么关系?

够了!你滚开!你还不明白吗?我们都不小了,跟你在一起你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吗?你爸爸是个厨子,你也只是个二流大学的学生,你还不明白现实吗?她怒着眼睛一口气说完,简直想要用唾沫把我淹死。那个男生先上去了,没有在那儿看我俩争执。安筱洁下了两个台阶靠近我,手里捏住我的项链,对我说,九颗金银珠,你也只有这九颗金银珠而已!

我继续走,回了我的住处。撩起窗帘往那个女孩的客厅看了看,窗帘还是严实拉紧。楼下走出来一个男生,正是我昨晚看到的那个,看来他在女孩那儿过夜了。我吃了一口油条,尝不出别的味道,除了酸涩还是酸涩!我把一整根都塞嘴里了,口腔撑得大大的,咀嚼都费力,眼泪流到嘴里了,意外地尝到了咸味。我没有抽泣,既然这个男生都在这儿过夜了,那安筱洁昨晚肯定也在楼下的楼下过夜了,是睡在床上还是睡在沙发上呢?在心里我骂了自己,这是什么屁逻辑!我扬起了一丝苦笑,嘴里塞了一大块油条,已经没有装豆浆的地方了。

女孩的窗帘拉开了,今天的阳光很好,璀璨璀璨的,那个女孩眯着眼睛适应一下光线。真的,她和以前的安筱洁一样的漂亮温柔。此时,我心情好了很多。

手机来了消息,是女孩发过来的。

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,消息里说:男生都在乎那一层膜吗?你们都是坏人,都是混蛋,你们想过那层膜是怎么丢的吗?要是运动剧烈丢了呢?要是意外受伤丢了呢?要是遭遇强暴丢了呢?你们想过吗?

好多的问句,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。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在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,在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我没回答她。中午的时候我看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,捂着小腹地方翻来覆去,脸上都是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。这样的情况我见过,安筱洁也曾在我这里这样痛过,她让我抱住她,用手捂在她小腹上让她暖和。再看看女孩旁边茶几上的女性用品,我确定了自己猜测正确。

楼下有个货物齐全的商店,我买了一个暖水袋飞奔到女孩的楼门前。敲了敲门,将暖水袋放在了门前。下楼的时候我给她发了一个消息,说:在里面装一些热水,抵在小腹上会舒服一些。

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姚子,他来我这里玩,带了一些吃的。我们有说有笑的上楼了,吃饭的时候我把女孩的事情跟他说了说。他拍着我的肩膀说,加油啊兄弟,你马上就可以浴火重生了!那个破心理医生跟我说的都是屁话。

我一时没明白,便问他心理医生都说了什么。他喝了一口可乐,跟我说,我昨天遇到了那个女心理医生,她还记得我带你去看病,还说上次觉得你不像是抑郁前期的症状,应该是中期,最好再去大医院里瞧瞧!

说到这里他和我都放声大笑起来。他可乐喝完又开了一瓶雪碧,打趣地说,我看你追妞追的头头是道,你这样的人都抑郁的话,那可就真没道理了!

姚子一直到晚上才走,送他回去之后我一个人往楼上走。路过二楼的时候,我不甘心,想要敲敲门找安筱洁,让她给我一个死心的答复。伸出的手悬在了空中,我没有敲下去,屋里传来一阵阵乱人心魂的声音。那声音很熟悉,是安筱洁的,娇滴滴的喘息声。这个答复真够让我死心的。

那晚我也没闲着,跟那个女孩聊得很晚。她无比痛恨对她施暴的坏人,让她很幸福的大学生活涂上了一层黑墨水,很幸福的爱情破灭了,到派出所报案也没什么结果,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案件消息。

我问她有没有记得坏人的模样,也许我可能认识,要是遇见的话,我就能帮她出口气,叫上姚子一起狠狠地教训一下。这样的坏人和安筱洁身边的学长肯定是一样的渣人!

女孩说,我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,只知道他脖子上带着项链,九颗珠子,中间三颗是金的,六颗银的在两边。

10林月月

夏恩就彻底滚出我的生活吧!我想要寻找一个新的生活,有一个可以爱我所有的人。新接触的送饭男生就挺好的,我们没有见过面,可是我觉得他无比的亲切,他人一定会和他做的饭菜一样美好。

我来了大姨妈,在沙发上痛得死去活来的。没想到他竟然给我送来了热水袋,暖暖的,我心里的不愉快也减少了许多。这样一来,我更加确定他看得见我了,他也一定在我附近住,到底在哪里呢?我一定要找到他。

心里所有藏着的事情我都愿意说给他听,有的时候他有些幼稚的模样,说要叫上自己的好兄弟姚子一起去教训欺负我的坏人。我苦笑,派出所都找不到他,我们如何能找得到呢?

第二天我被警车吵醒。警车沿着大道开进了小区,楼下围观了好多人,警戒线拉得很长。我跑到楼下的时候,警务人员已经抬着一个用白布遮上的人离开了。身边的人七嘴八舌,说道:看来应该是一个富家的孩子吊死了,我刚刚凑巧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,三颗金的,六颗银的,闪闪的亮!

我接到派出所的传唤,说犯人找到了,已经在旧小区自缢死了。

那一天我魂不守舍的,手机的网络信号一直不好。出了派出所之后,信号才畅通。我收到送饭男孩的消息,他说: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,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!

一开始?这个开始是什么时候?我不记得他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。

尾声姚子

陆九珠九珠走了,我失去这个兄弟。

他太专情了,刚和安筱洁在一起的时候就承诺,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。我相信那个女医师说的话了,九珠走的那天,我待在心理咨询室里,一天没出来。我一直在想,是谁杀了他呢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