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年

茶褐色的眼眸里漾着窘迫的水光，声音轻柔得像春日初融的雪水，“您先请。”那一刻，

我看清了她的眼睛。不是纯粹的黑色，而是带着点琥珀色的茶褐，清澈，明亮，

此刻因着窘迫，漾着些许水光。我的心跳，漏了一拍，随即如擂鼓般轰鸣起来。“不，

”我听见自己说，目光无法从她发间那枚淡粉的樱花花瓣上移开，

“我其实也在犹豫……是重读村上，还是试试那边的，”我随手一指，“渡边淳一。

”这是一个笨拙的谎言，只为了能和她多说几句话。她信了，

认真地点点头：“村上君的故事，似乎更适合这样的雨天呢。”我们并肩站在书架前，

短暂的交谈起来。她叫高羽奈美子，是隔壁女子大学国文学部的一年级生。

她说话时习惯微微低着头，但偶尔抬起眼来看我时，目光坦诚而专注，

让我觉得我说的每一个字，她都郑重地接住了。“总觉得，文字里的世界比现实更广阔，

也更安全，不是吗？”她轻声说，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怀里那本岩井俊二《情书》的封面。

“安全？”我有些好奇。“嗯，”她点点头，“在书里，所有的离别、痛苦和求而不得，

似乎都被赋予了一种……美感。而现实中……”她没有说下去，只是笑了笑，

那笑容里有一丝我那时还无法理解的、极淡的阴影。雨越下越大，

我们被困在了图书馆的屋檐下。狭小的空间里，我们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